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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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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5节

看不清角楼之上的人的,以她的目力也不行,因为实在离得太远了,加上有风雪遮蔽视线。她要等的是号角声,如果不慎惊动了关城守军,郭大友将抢夺角楼之上的号角吹响,发出警报。一旦接收到警报,孟旷将立刻翻下屋顶,闯入屋中劫持李兴。

另一头,郭大友牵着马来到了角楼之下。角楼是建在城墙之上的,厚重的关城城墙十分宽阔,可以跑马。有一斜坡可上城墙顶端,称作“跑马道”。而跑马道口,有士兵戍守,郭大友想要上去,得先过这一关。

郭大友将马缰挂在身边一根旗柱子上,呵了口气搓了搓略微冻僵的双手,立在原地像是个等待买家的闲人一般四处张望。他的注意力一直都落在守卫跑马道口的卫兵身上。那是个老兵,中等身材,满面沧桑,也不笔直地站着,就倚在墙边,腰间还挂着一个酒葫芦,明显是个酒鬼。

郭大友灵机一动,计上心来。他先入了马市,寻了个卖酒的铺子打了一壶酒,然后提在手里,装作闲逛一般回到了旗杆边,然后打开酒壶,嗅着酒味儿,陶醉地小啜酒液,喝完后故意发出“咔~”的爽快之声,表示他喝到了好酒。

果不其然,他卖力的表演吸引到了那卫兵,那卫兵挪着步子向他走了过来。郭大友心知如今快到城卫换班时分了,马上就有值夜班的城卫兵换岗,这酒鬼卫兵肯定松懈,加之他在外站了也有两个时辰之久,腰间酒葫芦里恐怕早已空了,这会儿冻得手脚发麻,定要来讨酒喝暖身子。

“兄弟,给口酒喝?”那卫兵凑到郭大友跟前,油里油气地说道。

郭大友把酒壶往怀里一抱,摇了摇头,憨里憨气地道:“这是俺花钱子买的,不能白给你。”他操了一口山东口音,这对他来说并不困难,他早年间就在山东当了好些年的兵。而辽东这地界有操山东口音的人出现,实在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

“我给你钱,你给我喝两口,甭小家子气。”那老兵油子准备掏口袋了。

“俺不要钱。”郭大友又道。

“啊?那你要甚么?”

郭大友指了指那城墙之上的角楼,道:“俺想上去看看去。”

“不行!你不能上去。”老兵当即摇头拒绝。

“俺就上去看看,一会子就下来了。”郭大友道。

“那是当兵的才能上去,让你上去我就要领军棍了。”老兵道,随即他疑惑道,“你老想着要上去作甚?”

“俺就想往远处望望,俺娘就葬在东北方的女真人土地上,她是被女真人掠走的。今天是她的忌日,俺上去给她磕个头,上个香。站得高点,娘也好看见俺,俺也能看见娘。”郭大友眼里含着泪,憋着嘴角缓缓说道。

那老兵听他这么说,这一下子似乎触动了心弦。他想了想,又抬头看了看天色,最后又看了看郭大友手里的酒。郭大友趁机揭开了酒壶塞子,递到老兵手里道:

“这壶酒都给你,你让俺上去一下子,俺保证很快就下来。”

那老兵咽了口唾沫,犹豫了一下最后道:“成,你快去快回,我这壶酒喝完前你得下来。”

“嘿嘿,谢谢军爷!”郭大友喜出望外,然后很慷慨地把酒壶给了老兵,扭身就要往城墙上走去。那老兵接过酒壶,想了想,还是跟在了郭大友身后,在他后面监督他。

二人顺着跑马道往城墙上走,那老兵酒瘾犯了,实在憋不住,便一边喝酒,一边随着郭大友上了城墙。这会儿角楼之上也有站岗的卫兵,他得打声招呼才行。谁曾想这跑马道越是爬脚越是软,眼前也发了昏,这什么酒?劲儿这么大,他一老酒鬼居然一下子就被打蒙了。

待他爬上了跑马道最顶端的边口,猛然间天旋地转,竟然眼睛一翻,昏昏倒也。失去意识前一刻,他只看见了前方郭大友的双足立住了。

郭大友回身,将倒地的老兵拖起藏在了角楼视线死角的墙缝下,脱去他身上的制服穿在自己身上,然后大阔步就往角楼里去。彼时角楼里的站岗卫兵尚未注意到这里,他大阔步上了角楼,听到有人上楼,那士兵探头往下看,就猝不及防忽地被糊了一把□□,一吸进去登时喉头发僵,眼前发白,甚么也看不清了,连声音也发不出来了。他挣扎着要去吹号角发警报,却被一只大手掐住了他的脖颈,巨力传来,意识顿时远离,很快晕了过去。

郭大友站在了角楼最显眼的地方,将怀中一只红巾取出,对着天空挥舞了一下,然后迅速收起。

彼时一直在观察东北角楼的陈当归,以其绝佳的目力看清了郭大友挥舞红巾的动作。于是他立刻带队往城内走去。他这一队人最多,除了他自己和另外九个锦衣卫精英之外,还有穗儿、黎老三和竹妍三人。一队十三人装作商旅团缓缓入城,进了马市。

随在他们身后,隔了一段距离,还有二队、三队,也在不久之后顺利入了关城。他们在马市里闲逛了一圈,然后出了马市,往关城东门行去,东门是抚顺关的正大门,直面女真人的地盘。

陈当归一直在观察郭大友的动作,看到郭大友抬起右手比了个拳头,意思是可以通行。于是他立即领队往东门行去。抵达东门内时,见他们是汉人打扮,守门卫兵拦下他们道:

“通关文牒呢,因何要出关?”

“女真那里有亲属,军爷行个方便。”陈当归笑嘻嘻,取了一块碎银塞进守门卫兵手中。

有银子好说话,那卫兵也没多想,直接就放行了。实际上在这抚顺关,汉人出关和女真人入关都是寻常事,大多数人都没有堪合通牒,因为要走私更多的货物出去贩卖,在马市这里交易并不方便,会受到监管和盘剥。卫兵对此心知肚明,拦人是遵循命令,放人则更是心照不宣,只要出得起贿赂银钱,就能出入自由。若是出不起,那就不好意思,得公事公办了。

就这样,第一队顺利出关。穗儿混在队伍之中,出关时心中砰砰直跳,但出关的顺利有些出乎她的预料。能顺利出关固然是好,但这里的守备之松懈让她也有些心间发寒。怪不得女真人已经渗透进入大明内地了,最前线的辽东守不住,内部如何还能有所指望?

如他们计划的,二队、三队,一直到第七队,所有人都按照相同的方式出了关。今日汉人出关人数显然比往常稍微多了些。东门的守门卫兵也察觉到了,但他们并不管,出关人多,代表着他们能拿的钱财就多,这对他们来说是好事。

当第八队和第九队人马进入马市时,距离闭市已经只剩下一刻钟的时间了,而在关城西门外的第十队人马却突然发现那后方打着李字旗号的追兵突然赶至,而西门角楼上的观察兵发现了这千号人马,于是吹响了警戒的号角声。

第十队的领队正是养鹰的王诩总旗,由于关城建立在高岗之上,能一眼望见下方平原上急速靠近的追兵。他就看见有个背后插着令旗的骑兵正双手脱离缰绳,只用双腿控马,双手举起令旗开始打旗号给关城角楼上的观察卫兵。

“关城门,禁出入。”王诩眯着眼,翕动双♪唇,轻声读出了旗号。他心知不妙,当即一展手臂,放飞了臂膀之上立着的鹰隼。

郭大友让他殿后的目的就在于,如果追兵追上来了,或者发生了其他的意外事件导致人员不能出关,要让他第一时间放飞鹰隼为号。

王诩放飞鹰隼,随即立刻率队往关城西门中闯去。彼时角楼之上的卫兵刚刚接收到旗号,没有王诩反应那么快,还没完全读懂旗号,于是也没有下令要关闭城门,只是城门的卫兵稍有些警戒,正探头探脑地往外看。也没注意王诩他们这队十人,就这样放他们进去了。

而远在东北角楼之上的郭大友猛然间听到了警戒号角的声音,随即观察到了高飞的鹰隼,心知不好,必须立刻加快速度出关。⌒思⌒兔⌒在⌒線⌒閱⌒讀⌒

于是当即取出红布,飞快摇动,并配合手语,加大动作幅度。一直在观察东北角楼的八队、九队首领当即收到了信号,顾不得那么多,率队立刻加速,往东门冲去。而十队也紧随其后,三支队伍顿时在关城内汇集成了三十人的队伍,快步往东城门行去,杀气腾腾,吓得边上许多商旅民众用异样的眼光看着他们。

彼时西角楼上的观察兵终于解读出了旗号,忙再度吹响号角,这次号角声变了,是敌袭来临,闭城作战的三段号。其余角楼之上的观察兵立刻响应,集体开始吹起三段号。而东北角楼之上的郭大友却并不吹号,他观察着下方三十人队伍出关的情况。

糟糕的是,听到三段号声的东门卫兵反应极为迅速,当即开始关闭城门,并拉起拒马桩,堵住了出东门的路。

三十人队伍顿时被堵在了东门内,出不去了。不过此时不仅他们被堵,周边还有几十人的要出关的商旅也被堵住了,他们混在其中,倒也不算彻底暴露了身份,只是他们整齐划一的,有些引人注目。

“兄弟们,准备动手了。”为首的第八队领队是一名锦衣卫百户,名叫刘昂,北司稽查所中的刀法高手。他轻声说着,并将手探进了身侧马匹的马鞍垫子下。所有人几乎都与他一般做出了这样的动作,他们所有人的武器都藏在其中。

此时西门处,千人追兵已经赶至门下,为首的军官正扯着嗓子与城楼上的将领喊话。郭大友心知必须要趁着他们尚未反应过来闯出去。于是当机立断,在三段号已经停止的当下,他猛然仰天吹响了长音号角,声震九天,顿时引得众守城军士和城中百姓往东北角楼望去。

而在西南军衙正堂屋檐之上候时已久的孟旷猛然抬头,她等的就是这声号角!

她拔身而起,眸中寒光闪烁,身上覆盖的白雪纷纷抖落,只见她从屋顶上一跃而下,落地后瞬即一拧身,就踅入正堂,一端水的妇人正在堂内,被她吓得手一抖,惊叫出声,满盆热水全部打翻在地。惊动了内堂正在炕上呼呼大睡的李兴。

“怎么了?”迷迷糊糊地李兴连此前的号角声都没听见,此时还浑浑噩噩的。下一刻他就被一柄寒刃抵住了喉管,随即被跪压在了炕上,双手被反剪到背后,被一根绳索紧紧拴住。

“随我走,否则割断你的喉咙。”孟旷压低声线,冷冷说道。

李兴大气不敢出,浑身冷汗一瞬冒了出来,酒顿时醒了。

“你是什么人?”

“少废话!我让你说什么你说什么!”寒刃嵌入李兴脖颈皮肤,鲜血渗了出来,疼得他下颌打颤。身后这人杀意腾腾,李兴丝毫不怀疑此人的杀心。

“好,好好好,别冲动。”

孟旷不再多说什么,拽着他就出了正堂,一路劫持着他往后门而去,一路上惊动了衙内好些个下人,以及卫兵,但因为李兴被劫持,他们根本不敢轻举妄动。孟旷劫持着李兴出了后门,随即将其丢上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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