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清晨,流金大厦的天台上。
“双眼,目视前方,登高往顶视野开阔,双腿一定要微微的起伏。你不要看电视里那样站着不动,站着不动,血液不畅是要出问题的。我教你站得是形意三体式桩,也叫马步。什么叫马步,马步就是要身体里站出一匹马来。”林凡一边指导天蓝的站姿,一边严肃的说道。平时温和的他这时候显得特别的认真,让一边观看的余曲心中都有些敬畏。天蓝穿的是短T恤,牛仔裤。林凡教导她时不免接触她的肢体,但这时的林凡心中早已没了男女之别,没有一丝的不自然。
天蓝本来有些脸红耳赤,但林凡这么坦然,她便也恢复正常了。
等天蓝将三体式桩站标准了,林凡才松一口气,站回到余曲身边,随口问道:“想不想学?”余曲忙摆手道:“我太笨了,学不来的。”林凡一笑,道:“你真实诚!”余曲顿时无语,看了一会,喊道:“天蓝姐,你想吃什么早餐,我去给你们买。”天蓝道:“馒头和粥就好!”余曲便蹦蹦跳跳往楼梯口去,林凡怪叫道:“臭丫头,你怎么不问问我啊,我还没说要吃什么呢。”余曲给了个鬼脸,道:“才不给你买捏!”
林凡看她终于恢复了以前的神采,心中甚是欢喜舒畅。
接下来的两天,天蓝无论是上班,下班,休息,都将三体式桩起伏的意境带进去。真正到了骨子的功夫,会连平常走路,吃饭都融入拳架子。林凡基本上已经能做到这一点。
天蓝确实很入迷,很努力。而且表现的很有潜力。
日子一直在这种平淡下过着,而苏晴也一直未与林凡有任何联系。林凡常会不自觉的去看手机,希望能有她的短信,但每次都是失望。有时他会怀疑手机是不是坏了,试着拨打别人的,才确定手机并没有问题。有问题的是自己而已。
这日晚上,夜总会中歌舞升平,纸醉金迷。林凡正在思索着一些拳理,忽然被天蓝的声音惊醒。“林凡,三哥来了。”林凡忙起身,抬头看见门口处,雷三穿着黑衬衫,戴着金丝边眼睛陪着一名二十五岁左右的年轻男子走了进来。这年轻男子手腕上戴了手表,那手表即使不识货的林凡都能看出价值不菲。年轻男子身上穿的是说不出牌子的休闲衬衫。但衬衫的线条飘逸,光从设计上就能看出与众不同。这衣服只怕是找著名设计师专门订做的,眼前这年轻人恐怕非常的有来头。
林凡如是想,而且他隐约感到平时霸气十足的三哥,在年轻男子面前有点讨好陪衬的味道。年轻男子后面跟了一个黑衣保镖,这黑衣保镖年岁二十五六,面目冷峻没有感情,但太阳穴鼓的老高。林凡微微一惊,这人是内家高手。
这一切的信息只是林凡看一眼得来的,人忙迎了上去,恭敬的喊道:“三哥!”
雷三点点头,道:“林凡,这是叶少,以后见了他要比见到我还尊敬,知道吗?”又对年轻男子笑笑道:“叶少,这是我的一个小兄弟,很实在的人,还希望叶少以后多多关照!”
林凡从这个叶少身上感受到了一种可怕的威压,与武功无关,而是一种人间权力所带来的威压。他压住这种不适,恬淡礼貌的喊道:“叶少您好!”
叶少看了林凡一眼,对雷三道:“是个练家子?”雷三道:“会些皮毛!”叶少哈哈一笑,道:“老雷,你真是太谦虚了。难道我看不出这小子已经到了筋骨齐鸣的地步了么。”对后面保镖道:“龙森,跟他搭把手!”
龙森道:“是!”走了上来,向林凡道:“请!”林凡眼中闪过一丝怒气,这叶少未免太嚣张无礼了。但这时林凡知道自己不能发作,绝对的权力面前没有绝对的实力,反抗是找死。
林凡深吸一口气,道:“请!”字落音,手成鹰爪,闪电抓向龙森胸腔。出手带出脆响,龙森疾出两指却是点向林凡的手腕,这一点中,林凡别说鹰爪对龙森造成不了伤害,手恐怕也要废掉。
龙森对力道把握非常精准恐怖,林凡手一缩,鹰爪成拳,崩。这下崩中,龙森即使是暗劲高手,也要被拳头崩断。他眼睛一亮,双指变幻为掌,翻腕,形意拳蛇形蛇缠身迅速缠绕而上,扣向林凡脉门。
林凡手腕急收,也是蛇形中的一招,蛇架草。迅捷无比,收势中带着丝丝的声音,真个宛如一条蛇遭遇危险,架草迅速逃离。龙森拧腰,沉腕,全身汗毛炸起,一记猛烈的炮拳砸向林凡。空气仿佛有种被龙森撕裂的感觉,他这一拳显然是积聚了全身的力量,而且拧成了一股,非常的恐怖可怕。
林凡没有时间躲避,也激出悍勇,大吼一声。反跳上沙发靠上,再猛烈跳下,虎形劈挂。那一瞬间,他像极了一头大虫,打出了虎的气势威风。他借了跳跃之力,猛与龙森炮拳对砸。砰的一声,两人脚下所踩的木地板顿时成了粉碎。
龙森面色如常,林凡却有些气力不济,这龙森通了暗劲。刚才若不是他反应快,利用了跳跃之力,就这一拳,林凡就要趴下。龙森一眼看出林凡没有战斗力,就要出手。叶少道:“停!”他大笑一声道:“都很不错,我请你们喝酒!”
天蓝悄然过来扶住林凡,刚才林凡与龙森动手,在场客人都没有注意到。但天蓝可一直看着,等那些客人注意到时,林凡与龙森已经打完,他们唯一看见的是碎末般的木地板。不由都目瞪口呆。
叶少看见成熟妩媚的天蓝,眼神一呆,目光中闪过一抹欲望的炽热。
于是在进入早预定好的包房时,叶少一指天蓝,道:“就要她来给我们服务。”
林凡体内气血翻涌的厉害,脸色嫣红如血。天蓝自也不敢违逆叶少,这个叶少,一举一动都带着自然天成的压迫威慑。
进了包房,服务员上好果拼,小吃再加上几瓶XO,人头马。又叫了三个小姐陪着喝酒。叶少给雷三,龙森,林凡一人安排了一个小姐,唯独他自己没安排。他朝正在给众人倒酒的天蓝道:“美女,别管这些了,来,坐我旁边,咱们喝一杯!”说着强行将天蓝拉到他身边坐下,又递了一杯红酒到天蓝手中。他自然的伸手揽住天蓝的肩,跟天蓝的杯子干了一个,哈哈笑道:“喝!”天蓝推却不过,仰头一饮而尽。叶少看见她脸蛋嫣红起来,似熟透的苹果,兽性大发,就要吻上去。
林凡一直坐在雷三旁边调息,见状目赤欲裂。雷三忙按住他的手,低声道:“别冲动,叶少绝不是你得罪得起的。”林凡何尝不明白,他紧咬牙关,双目充血。毕竟,自己不是超脱生死的出家人,不能不顾一切。他内心煎熬痛苦到了极点,这时唯一能做的只有忍。
天蓝终还是被叶少强吻了一口,叶少得意到了极点,红光满面。天蓝半推半就的稚嫩模样更是激起了叶少的征服欲,叶少得寸进尺,正准备摸索进天蓝内衣时,天蓝啊的一声,将一杯红酒不小心泼到了叶少身上。她顿时吓得面色惨白,叶少僵住一瞬,然后笑笑道:“没事没事,来,我们继续喝。”天蓝跳起来道:“不好意思叶少,我想先去洗手间。”叶少一怔,站了起来,道:“我陪你一块去!”天蓝眼神复杂中带着屈辱,她深深吸了口气,沉默一瞬,忽然一笑,道:“好!”两人一出包房,龙森立刻跳起,跟了出去。开玩笑,做为保镖,随时随地都要保护主人的安全,绝不能给敌人一丝防守漏洞。
林凡自然也坐不住,便要跟出去,雷三喝道:“坐下!”林凡颤声道:“三哥!”
雷三道:“我是不想你送死,难道我会害你么?”林凡道:“可是天蓝……?”
雷三道:“可是什么,叶少看上了的人,顺从还能得到好处,如果反抗,改变不了结果,还会没有好果子吃。有些人我都得罪不起,更别提你。”顿了顿,道:“况且你以为天蓝又是什么好女人,她在一年前就被老杨享用,然后逼着去接客。不是你,她现在还在白云宾馆当小姐。”
林凡巨震,道:“三哥,你……说的是真的?”
雷三道:“不信你可以自己去问天蓝。”
叶少与天蓝并没有回来。他们干什么去了已经是显而易见的事情了。上宾馆开房间,没有别的可能。
林凡住得宿舍是三室一厅,里面还住了两个百汇龙宫的经理。三人分别住一间单独的卧室,平时两个经理对林凡都很敬畏巴结。
林凡洗了澡,躺在床上,这夜他怎么也无法入眠。想起天蓝临出去那个屈辱的眼神,他的心就像针扎刀割般难受,心中的意气不畅快到了极点。终于忍不住给雷三打了个电话。通了后问道:“三哥,这个叶少究竟是何许人也?”
雷三沉默一瞬,然后微微一叹,道:“叶少本名叫叶梓豪,你别看他胡天海地像个纨绔子,实际上是个极有眼光和富有心计的人。他本身就是太子党,父辈都再政界担任要职,他又联合了两名太子党,一起开了家物流公司。说白了,他的物流公司也就是走私公司。以他们的人脉关系,还有什么东西走私不成功的,所以他的物流公司,资产已经至少有二十个亿。”顿了顿,道:“这些钱并不是他可怕的地方,他可怕的地方是他手上的人脉,与父辈的关系。像我这样涉黑的人,他要灭我,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你现在应该知道他厉害到什么程度了吧?”
林凡颓然挂了电话,即使是想冲冠一怒,血溅五步,去逃亡。首先自己连龙森都打不过。
迷迷糊糊的睡着,在凌晨五点左右的时候,他的手机铃声忽然响了起来。是天蓝打过来的,林凡的心情沉重,接通。
天蓝的声音传来,淡淡的并没有什么异常,只是道:“林凡,可以出来陪我说说话么?”林凡忙道:“可以,你在哪,我来找你!”“百汇龙宫的门前街道上。
林凡看见天蓝时,天蓝一袭淡蓝的纱裙,头发随意的披在后面,似乎是刚洗过澡。她站在马路上,路灯将她的人影拉得老长,她这么突兀的站在这半夜的街道,像是倩女幽魂中的小倩,美丽诡异。
尽管天蓝已经极力表现得若无其事,但林凡依然能感觉到她心内那种痛苦。他走上前,垂下了头,道:“对不起!”天蓝一笑,道:“别傻了,林凡。你毕竟不是神,今天你若出手,可能我跟你都会极其悲惨。我顶多就当时被狗咬了一口。”顿了顿,自嘲一笑,道:“况且,又不是第一次,我早习惯了。”
林凡心中一沉,看来雷三说的是真的。但是林凡没有一丝的看不起天蓝的意思。因为天蓝跟别的小姐不同,她绝不是懒散贪图享乐而做。
天蓝自顾的往前走,林凡跟在旁边。天蓝道:“叶少做完后,我找他收钱。他要给十万,你猜我怎么说?”她笑了笑,似是极为得意,道:“我说一千就好了,我在白云宾馆卖的时候是这个价钱。哈哈,他当时的表情跟吃了苍蝇一样,真是痛快。他怒吼着让我滚,我便滚了。”
她依然在笑,笑到后来,却是眼泪掉了出来。林凡停住脚步,拉住她,将她揽入怀中。这刻,他唯一能给的安慰只有这一个拥抱。不知过了多久,天蓝终于停止了哭泣。路过一处花坛,花坛前有一张长椅。两人坐了上去,天蓝道:“从小到大,我家里的条件一直都还不错,我一直觉得自己很幸福,像个小公主似的。在学校里,我的成绩没有落过全校十名后。出事那天早上,我正在准备考研的论文,爸爸给我打电话,他什么也没说,只是叮嘱我以后要多照顾弟弟,注意身体。我忙着论文,没有多想。谁知道下午就接到亲戚打来的电话,说爸爸跳楼死了。”
天蓝述说的很平静,继续道:“后来杨爷的手下带人出现,说是爸爸还欠三十万,要拉我去抵债。他们把我弟也抓了过去,书也不让他读了。那段时间,我的人生已经崩溃麻木,很多次我都想死,可是一想到弟弟,我就想,算了,我都已经这么脏了。再脏点也无所谓,但一定要让弟他获得自由啊,于是我拼命接客,最多一次一天接了十个,我以为能还上那些钱,谁知道按杨爷的算法,我爸欠的钱不仅没有还上,反而还变的越来越多。这还不说,弟弟经常还被那些混混欺负,那些日子,我跟弟弟睡在一起,就是半夜都会哭醒过来。”
林凡喉头哽噎,酸的说不出话来。他不太会安慰人,只能轻轻的拍着她的肩轻声道:“一切都过去了。”
他说完就想起了才发生的叶少一幕,心中沉重如山。天蓝似乎察觉到他的心思,撑起身子,一笑道:“这些我憋在心里,也不能跟外人讲,今天跟你说出来,心里舒服许多。”
林凡默然,天蓝忽然道:“天也快亮了,你继续教我国术吧,这些天我觉得已经摸透了三体式桩的真意。”说完就随意一站,站出了三体式桩的精髓。林凡眼睛一亮,道:“你的悟性很不错,现在我教你国术最根源,最重要的东西。你要记住,现在我讲的东西,一切国术的根本都是建立在这上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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