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寒杉观察人的面部表情绝对大师级的细致入微。

顾宴沉脸色深到这种程度非常少见，就算是姜胭又烦人又作精地给他告白，他都不是这样一张带着怒容的脸。

既然如此，哄财神爷开心的任务，就交给姜胭了！

几个人围坐在一起，茶几上一个横放的酒瓶子，瓶子口朝向谁，谁就接受惩罚。

白寒杉在心中默默祷告：

【姜胭，姜胭！】

酒瓶子滴溜溜，转到了——

林斯越的面前。

白寒杉不在意地挥了挥手，随口给了他一道真心话最普遍的问题：

“你初夜什么时候。”

沉默。

死寂。

刚哭完，自己把自己哄好了一点点的林斯越：……

眼眶又红了！

白寒杉这个party King今天马失前蹄，怎么回事？哪壶不开提哪壶了？

“兄弟，不会是……昨晚……”

“哇~”的一声，林斯越的眼泪飚出来，连顾宴沉的身上就溅了两滴水渍。

白寒杉抬眸看了一眼顾宴沉，顾宴沉的目光若有似无地落在姜胭身上，姜胭看着林斯越，漂亮的大眼睛里写满了感同身受……

白寒杉要疯了，大哥大姐，咱们是出来玩的！

不是来悼念你们那死去的爱情的！

都给我燥起来！

酒瓶子滚滚滚——

指向了顾宴沉。

包厢又是一片死寂！

白寒杉觉得自己这辈子完了。

好好的酒局搞成了坟墓！

“真心话吧。”顾宴沉竟然少见的没有冷脸，没有离开，没有生气，甚至配合着他们的游戏！

哭到背过气去的林斯越哭着抹眼泪，横叉一嘴，“顾总，你懂我的感受么？”

“这他妈不是真心话的问题！！！”白寒杉激动至极，声音都变了调子！

顾宴沉怎么可能理解他的感受！

人家是事业和爱情的winner！才不是林斯越这种失去初夜还被女人骗炮的loser！

“顾总的真心话，谁来问？”白寒杉主持大局。

几个人的目光同时落在姜胭身上，白寒杉小心咂摸着顾宴沉的心思，最后笃定地指着姜胭，

“你问。”

姜胭举着酒杯，慢半拍地看向了顾宴沉。

多好的机会啊。

以前顾嘉礼费尽心思都没能帮她拿到这么一个机会。

她的问题不需要打腹稿，永远只有一个：

【你爱我么？】

要是前世，姜胭能当场给白寒杉磕一个。

可现在……

她不敢知道，也不想知道了。

可包厢所有人都看着她。

期待着她问出什么惊天八卦。

顾嘉礼推着她的腰，仿佛在给她鼓励。

姜胭在原地僵住，不知道过了多久，又觉得时间很漫长，她终于轻声开口，

“您……”她声音酸涩，“您有喜欢的女人么？”

她还是不愿意放弃这个机会，去问一些【吃了么？喝了么？】这些无关痛痒的问题，她甚至补充了一句，

“想和她结婚生子，共度余生的那种？”

前世，死之前她才在医院里见到了林芊芊，她有点想知道，这一世的这个时候，他就喜欢林芊芊了么？

别看林斯越现在哭得邋遢，可林家却是北城唯一可以与顾家比肩的百年书香门第。

虽然已经没有必要，但姜胭还是想知道，他和林芊芊到底什么时候开始的。

他毕竟在鹿灵山宠了她一个星期，给了她完美的婚礼，如果那时候他心里早已经有别人，姜胭就真的气到心脏病都要犯了……

暗黄的灯光缓缓转动，光影切割着他利落俊美的五官，他薄唇轻启，

“有。”

“咣当！”一声，姜胭的心仿佛碎了。

其他人却疯了！

“谁？？？谁谁谁谁？是姜胭么？还是别人！！！”

白寒杉从没想过可以炸出顾宴沉的八卦，他这样古板无趣的禁欲总裁，心底还藏着一个女人？

“这算第二个问题。”

姜胭一个人坐在角落，感受着自己慢慢冷去的体温。

其他人好热闹，都炸了，疯狂转瓶子，想要把顾宴沉心中的女人逼问出来。

只有顾嘉礼坐在她身边，“发什么呆？当然是你啊？乖啊，你最漂亮，虽然你是赖天鹅想吃白蛤蟆，但你也是赖天鹅里面最漂亮的那只天鹅！”

姜胭：……┭┮﹏┭┮谢谢你啊。

总是在心灰意冷的时候感受到友情的温暖，尸体暖暖的，尸斑都淡了。

酒瓶子终于停了下来，天不遂人愿，这次居然落在了姜胭面前。

白寒杉当仁不让，一切都回到了他规划的起点，

“你有喜欢的人么？愿意给他生孩子，共度余生男人？”

追逐了三年的肢体反应好难控制，她需要全力克制着，才能让目光不乱瞟。

“换个题目。”姜胭眨巴着大眼睛。

白寒杉再次马失前蹄，怎么回事，这么好的表白机会都放过？

“可以换，第二个问题，你最喜欢的人，在现场么？”

姜胭握着酒杯的手，骨节已经微微泛白，“换个题目。”

“姜胭，”白寒杉有些恼了，

“让你坐在这里已经是给你姜家脸了，你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他声音轻蔑，酒精上头，

“要不是顾总一直默许你的追逐，你以为你能上桌吃饭？你的家世连站在这里当陪酒小姐都不够！”

他连珠炮一样地说完，有人附和地笑着，有人小心翼翼地拦着，却见顾宴沉慢条斯理地拿起了面前的酒杯。

众人还以为他又像是刚才一样沉默着喝酒，却突然听到酒杯“啪嚓！”一声！

碎在了地上。

顾宴沉漫不经心地擦拭着手上的酒渍，地面一片狼藉，他淡漠开口，

“小白总，你喝多了。”

目光冷得吓人。

压迫感铺天盖地，没有人还敢嘻嘻哈哈。

顾嘉礼把姜胭拉到了自己的身后，他举着酒瓶子的手，差一秒就敲在白寒杉头上了。

白寒杉纯粹喝多了。

“好了，游戏继续，都别扫兴，姜胭说换一个就换一个，大不了不真心话了，”顾嘉礼的声音很淡，却让人不能忽视，

“成年人哪有那么多真心话？”他低下头，宽阔的胸膛几乎圈住她，在她耳边小声说，

“大冒险愿意么？我给你机会，你去吻我二哥……”

姜胭摇头。

不要，再也不要了。

这辈子都再也不要追他，为了他丢下自己的尊严，不再强扭任何不喜欢自己的东西，再也不吻他！

姜胭的泪是不受控制的从泪腺中溢出，她不想哭的，重生是好事，应该笑，可她快要克制不住了……

顾嘉礼的声音多了几分心疼，“那算了，我带你回家。”

“还是接受惩罚吧？”林斯越哭到死去活来，“这破游戏有诅咒，我他妈就是因为上次撒谎，这次被捞女骗炮骗初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