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姨娘屋内的赵嬷嬷被这大动静吓了一跳，默默将地上的物件全都收拾好，这才轻声告诫道：“夫人的脾气也该收敛一些，要是传到侯爷耳中就不好了。”

“他由着周雨燕就这么欺负我，我还不能发火了！”柳姨娘气不过，扭头冲着门口骂了句，声音却压低了不少。

声音一大，嗓音染上几分委屈，带着哭腔道：“我在外头没名没分跟了他这么多年，连阿妤都是养在那贱人名下，原本以为他要把我迎回侯府，这日子也该好起来了，谁承想，过得还不如在巷子里！连我的嫁妆也是将那茶香楼卖了才有的钱，如今，为了维持侯府的生计，短短半月，搭进去大半！嬷嬷，你说我的命怎么就这么苦啊……”

说着，柳姨娘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将头埋进了赵嬷嬷的怀中。

“夫人，你冲我哭有什么用啊，你要把这些眼泪留着对付侯爷，男人最吃你娇滴滴的这一套。”赵嬷嬷无奈地拍着对方的肩背，精明的眼珠一转，替怀中人谋划着，“你今日发脾气耍狠，能换来什么？不过是将自己和侯爷都气上一顿，反倒将人往外头推了。”

柳姨娘一愣：“那我该怎么做？”

赵嬷嬷俯身在妇人的耳边说了几句，柳姨娘眼眸一亮，眼尾上翘的狐狸眼闪过一瞬诡笑。

灯影幢幢，帷幔下两道身影重叠在一处。

床榻上，柳姨娘趴在姜永珄的胸膛上，佯装十分满足。

面上皆是依赖，小女人的神情被她拿捏地恰到好处。

姜永珄见状，面上露出餍足的神态，妇人保养得宜，光洁的脊背敞露在空气中，男人爱不释手地抚摸着。

“今日怎么格外娇气，一会儿就累了？”

柳姨娘别过脸，嘴角隐隐抽搐。

到底是她累还是这人不行？不过一刻钟的功夫就歇火了，要不是他是侯爷，谁稀罕伺候他。

妇人压下心中的不满，用脸蹭了蹭对方的胸膛，委屈道：“侯爷~还不是替你管家累得。”

柳姨娘将手伸到对方面前，继续嗔怪着：

“你看我的手，今日写了好多字，怎么还有精力伺候侯爷嘛~！”

柳姨娘年纪虽然不小了，可软着嗓子说话的声音丝毫不让人觉得别扭，反而让人心生怜爱。

“委屈你了。”

姜永珄握住那一截藕臂，心疼地哄着，但依旧没有提到将管家权交还给周雨燕。

又过了一会儿，柳姨娘见姜永珄依旧没有提，她便抽回了手臂，坐直了身子。

单薄的寝被从女子的身上滑落，春光乍现，再加上柳姨娘似嗔带怪的眼神，姜永珄顿时觉得气血上涌。

“侯爷，柳儿伺候侯爷都是心甘情愿的，从来都没有妄图得到什么，管不管家的我也不在乎，侯爷应该知道的……”

“那是自然，你对我的心意如何，这么多年我能不清楚吗？你无依无靠，如今这管家权到你手上也好，我怕你被那人欺负了去。”

姜永珄大手抚上女子，狠狠地抓了一下。

圆润白皙上即刻留下红痕，看得人血脉喷张。

男人将柳姨娘的身子掰到跟前，却发现怀中人却在默默流泪，猩红着眼眶望向自己，好似一只被人欺凌惨了的狐狸。

“这，这怎么还哭了？”姜永珄拧着眉头，心疼的问道。

“柳儿自然是知道王爷替妾的考量，但这管家权看似有，实则无……我连阿妤的及笄礼都做不了主，我这个当娘亲的，还要让她跟着受委屈……实在亏欠她太多！”

妇人哭得泣不成声，将姜时妤及笄礼没有席面一事说了一遍，听得姜永珄火冒三丈，当场就应下要为姜时妤做主：“你放心，阿妤是你我的孩子，我定不会让她受委屈！”

“侯爷莫要因为这件事同周姐姐生气，伤了夫妻情分……”柳姨娘将对方的怒火看在眼里，心中一喜，还假模假样地劝着。

姜永珄听到这话更气，两个鼻孔一哼气，沉声道：“什么情分！她是一点面子都不给留，只怪我这亲事是先皇赐婚，没法休了她。但柳儿放心，我对她一点情意都没有了，很早以前我心中就只有你一人！”

“哼！你为她着想，她可没有你这般善解人意。”

姜永珄想到那日在正厅自己还孩子面前落下的颜面就生气，还有娶柳姨娘这事，她周雨燕身为正妻，竟然一点都不操持，全是他自己打理的，谁家大夫人做成她这般目无夫君！

“柳儿放心，阿妤的及笄礼我定然让她置办地妥帖，不会让阿妤受版带你委屈！”

柳姨娘眼眸一亮，欣喜地挽住对方的脖颈，媚眼含丝地看向对方：“侯爷……”

“缠人精，看我不好好教训你！”

红帘帐暖，一室混乱。

翌日。

姜枣正要去街上添置笔墨，路过正厅时听到里头周雨燕和姜永珄的争执声，驻足侧耳倾听。

周雨燕几日没管家，气色肉眼可见地好了不少，空闲时间多了，每日练剑，多年因为拘泥在宅院中沉重的身子也轻盈了许多，好似找回了未出嫁时自在的状态。

此刻豪迈地坐在主位上，看小丑一般盯着眼前的姜永珄。

眼下发黑，身子发福，脚步虚浮，没一处能入周雨燕的眼，多看一眼都觉得脏。

“有话直说。”

姜永珄想要发怒的，但被周雨燕压在桌上的佩剑实在过于耀眼，讪讪地压下怒火，声音沉沉地命令道：“你未免也太偏心了些，不管怎么说阿妤也喊了你十几年的母亲，及笄礼你都不愿意替她办，你对得起这么多年孩子对你的信任吗？”

“及笄礼对女子多重要，你不是不知道，事关女子未来挑选夫君的大事，你是想要让阿妤在未来夫家永远抬不起头吗？”

周雨燕睨了他一眼，直言怼道：“她不是有亲娘吗？怎么，姓柳的没钱养孩子，连及笄礼都办不起了？”

“还是说你贵为永安侯，连替庶女办场及笄礼的钱也要从我的嫁妆出？侯爷好会盘算，这般有所作为，我应当拉你到军营中当管事的。”

“择日不如撞日，要不侯爷现在就把刚刚的话当着满军营的面再说一遍？若是旁人都觉得我做错了，那我便替那小贱人办一场，她亲娘搞不定的及笄礼，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