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色的床上，少年纯白得如误入歧途的天使。

甯翎眠坐在他旁边，少年又凑近她。

少年呼吸越来越急促，竟隐隐有往少女身上爬的趋势。

甯翎眠扒拉开他，拉开他衣襟，只见本来白皙的心口，此刻一只蓝紫色蝴蝶跳动着。

昼岁喘着气跪坐起来凑近她，然后抱紧她脖子。

脖颈的温热呼吸让甯翎眠轻微躲了一下，然后下意识舔了舔唇，附在他锁骨，血族的尖牙刺破少年皮肤。

“唔……嗯……”昼岁感觉锁骨一疼，反应却与众不同。

甯翎眠本想吓唬吓唬他，却不想他抱得更紧，还有点凑到自己嘴边的感觉，眸中愉悦显得紫金色好看极了：“小家伙，什么意思？”

少年轻喘开口：“疼，我喜欢疼，继续，要。”

甯翎眠指尖按在刚刚咬破的地方：“喜欢疼为什么会蜷缩？”

昼岁迎着她的指尖，咬唇不语。

“不说话？”少女笑着推开他，“不乖别靠近我哦。”

少年仰倒在床上，又恢复侧躺的姿势，双手抓紧被子，压抑着声音，可还是有细碎的呻吟溢出。

少女轻啧一声，打了个响指：“那你就自己一边待着去吧，我熄灯休息了。”

还没等她躺下，少年就扑了过来。

“我说了，不乖就起开，别碰我。”甯翎眠推他了一下然后没推了，少年的哭腔……真好听。

“我乖，我听话，我怕黑，别……”

甯翎眠摸摸他的头：“为什么喜欢疼？”

“因为痛晕过去有死的感觉。”

“什么意思，为什么想死？”

昼岁抬头看她自嘲地扯起嘴角：“因为我的眸色被视为不祥，因为所有人都讨厌我，自我出生后妖族逐渐衰微，他们把一切都推到我身上。我心脏的蝴蝶恋是我父亲种的，他恨我克死了母亲，他要我也试试锥心之痛，要我以后也爱而不得。我一次次濒死，一次次又因为这所谓的血脉残活于世，我讨厌这血脉，讨厌这世界，我不想活了，殿下，你帮我好不好。”

少年褪下上身锁骨处的衣物，努力平复呼吸，微喘地把锁骨脖颈送到她嘴边，然后虚虚抱着她支撑身子。

甯翎眠看着面前的少年，他因心口的剧痛微微颤抖，呼吸也急促着，红着眼尾，明明还在考虑杀了他的，毕竟他的血脉可为利器，却不敢保证为谁所用。

昼岁颤声央求：“求您了，殿下，我好疼……”

“谁说的你不祥？告诉我，我送他去永恒，明明是如此漂亮的异瞳。”甯翎眠一手搂住他的腰，一手抬高抚上他眼睛。

少年瞳孔滞了下，睫毛无措地眨了又眨，然后垂眸：“明明很难看，很丑。”

少女指尖轻点他心口，一束红色光丝融了进去：“那是他们嫉妒你，你怎么还信了？”

心口的疼痛消失，昼岁像是个没被夸过的小孩儿一样乖乖地跪坐在她面前，她的手抚上自己的脸还垂眸顺从地蹭蹭。

“乖，以后再见到曾经欺负你的人，你随意处置，我给你撑腰。不过也幸亏了不祥之说，才没有妖敢玷污你，不然你怕是被凌辱八百个来回了。”甯翎眠笑着。

“他们的确嫌弃我，没碰我。”昼岁抬头，眼里细碎的光似是随时都会消散，然后归于一片死寂。

“那，殿下会让我被人欺辱吗？或者会把我送给别的血族玩弄吗？”少年扯出一抹笑，又轻轻揪住她的袖口，轻得轻轻一拂就挣开了。

甯翎眠挑眉坏笑：“血族之中的确有这种现象，毕竟我们喜欢寻乐，但是越高贵越血统纯正的血族占有欲越强，如果把你当做玩物，的确送给别人玩玩也很正常，你觉得你在我这会是什么呢？”

少年面色苍白，垂眸自嘲：“那我能做殿下一个人的玩物吗？我会听话，会安静，也不会闹。”

“谁说你是玩物了？我可没搞过那种哦，你要是听话的话，我身边的地位随你选。”甯翎眠双手捧起他的脸：“不用乖，你怎样就怎样，只需要听我的话就可以了，只需要对我乖就行了。”

昼岁小心翼翼地问：“那就是说，我属于殿下？殿下不会把我送给别人了？”

“是的，你属于我，不会送人，就算论玩，你也是只能我玩。”甯翎眠挑着嘴角。

然后，甯翎眠掀开了被子，盖好了自己。余光瞧见少年无措的模样，伸了只手过去拉他进被窝：“怎么还怕黑？”

被窝里的少年侧躺着，双手捏着少女的袖子，然后叫着殿下。

“睡吧，我在，乖乖的哦，小白虎。”

妖族每位远古血脉降世都会格外重视，有天有一个远古神兽白虎出世，这无论对于白虎一族还是妖族都是好事，可是那新生白虎不仅是异瞳还克死了生母。他的父亲恨他入骨，待十几岁后，每日入夜，取其心头血滋养蝴蝶恋，然后百岁之时种在他心脏，那天晚上，半兽化也仍然疼晕了过去。

在昼岁短短的百余年生命里，除了疼还是疼，无人爱他怜他，数次想结束自己的寿命，却总吊着一口气。

床上的少年睡得很不安稳，眉头紧皱，，揪着她袖子的手也愈发用力。

甯翎眠查看完他记忆，整个人都不好了，世上竟无人怜他半分吗？轻轻扯了扯袖子。

少年就醒了：“殿下……”察觉到她的怒气，缓缓松了手：“您吸我的血吧，我昏过去就不会烦您了，或者怎样都行让我晕过去就好了。”

甯翎眠推倒他，附在他另一边锁骨进食。

昼岁抿唇，眼角湿润，难受。

“要不您还是杀了我吧，我多疑敏感，会很麻烦。”少年闭眼，双手虚虚拉着她衣襟。

甯翎眠温柔的眉眼此刻却冰冷着：“好啊，的确麻烦。”

身下的少年安安静静的，体温渐渐冰冷，微拉衣服的手也垂落下去了。

少女一头银发披散着，跪坐在白发少年身上，紫金色眼睛此刻变成了红色，舔了舔嘴唇，然后帮他掖了掖被角，转身下床离开了房间。

九头蛇洞穴深处好像有什么奇物，叫作渡昧，是一株白色的莲花。据说能帮助到达成熟期的妖安稳度过的，就是那破洞关闭了，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开。

少女在黑夜中静静地看着月亮，满月啊……

过了很久很久，甯翎眠殿下也没能想明白，为什么他再次恳请自己杀他的时候会生气，又为什么会在最后留他一口气。

越想越烦躁。

“啧，好想杀人，让我感受感受那小白虎他爹在哪儿。”

——雪山秘境

一男子扑倒在地，吐了口血，然后回头咒骂：“我怎么不知道他何时学了狐媚之术，竟勾引了个据说可跟血族之主比肩的角色。”

甯翎眠仅仅视线下移，紫金色的眸子里满是傲慢与蔑视：“就是你给他种的蝴蝶恋？”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是我，你知道吗，他的反应很有意思，一开始会哭着求饶，可我只会让他更疼，我把他心口的刀子按地更深，日日如此，可是后来，他就不会求饶了，一直忍着痛不肯出声，那又如何，我不仅按的更深还转动刀子，每天都会疼死过去，然后日复一日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原来在他的角度，说疼是会更疼的，出声会疼到没劲儿，不出声又会痛死过去的吗……

虎妖看着沉思的卡帕多西亚，变得更疯癫起来：“卡帕多西亚殿下，他的滋味如何？玩起来可舒服？我给他种的蝴蝶恋，让他会变成您的玩物，每每月圆便疼痛难忍，只有与您有肌肤接触才会好一点点，就一点点，他没对您动心还好，若是动心了，那就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了哈哈哈哈哈哈！”

甯翎眠神色冰冷，一个眼神，男子就被一个冰凌刺穿手腕：“痛失所爱，本是一悲，背弃所爱之人的意愿，你以爱她之名伤她以命换命的骨肉时，可曾想过愧对于她？她若泉下有知，必会恨你入骨，挚爱之恨，此为二悲，唯亲之厌，更为三悲，你竟蠢到如此境地吗？”

“可我恨，我恨这结局！她若爱我为何会因为他离我而去，阴阳永隔，她可曾想过我？她母亲都不要他，我要他做什么？我恨曾经的海誓山盟如今因为他不复存在，我们是妖啊，明明，明明可以永远在一起的！”

“对牛弹琴，你配提爱吗？本殿赐你永恒。”甯翎眠转身，身后的男人蓦然化作粉末飘散，一时竟与白雪混淆。

另一边，昼岁蒲扇般的睫毛动了动，然后睁开了眼，昨晚还有些微不可察的光的异瞳，现在黯然无光。

少年浑身没劲，身上的人也不见了，锁骨处的疼痛刺激得心脏也在莫名闷疼，又闭了闭眼：“所以，还是不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