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哧！”

我看不到，但我能听到，这一次刀刃刺的很深。

沈修瑾闷哼了一声，终于撑不住，身子晃了一下，踉跄着向我倒过来。我毫无防备，一下子被他压倒，沈修瑾趴在我身上，下巴抵在我的颈窝，大口的喘着粗气。

“林橘，还恨吗？”

恨！我当然恨！

他以为，这两刀就能抵消我曾经受过的一切痛苦吗！

我不回答，他一咬牙，伸手将胸口的刀拔了出来，费力的塞到我手里，“再来。”

再来！再来一刀，他必死无疑！

心里憋得难受，说不出的滋味，我接过刀便向他的胸口刺去，可手扬到半空中，耳边忽然变得很安静，只能听到他艰难的喘息，那一刻，我忽然心里很恨。

我九死一生，尝尽了世界上最深的痛，而他，为什么可以这样轻而易举的解脱？

“哐当。”

胸腔里憋得几乎要炸开，我恨恨的将刀甩出去，“我不会杀你，沈修瑾，就连沾染到你的血迹都会让我恶心，你不配让我杀你，你不配！”

我用力将他推开，扶着墙壁刚站起来，可就在这一刻，沈修瑾却猛地拉住我的手，我毫无防备，一下子又被他拽倒，重重跌在他胸膛上。

胸前的衣服立刻变得黏腻起来，我伸手去摸，却只摸到他身上血迹斑斑。

“林橘，现在你该放下仇恨了吧……”

鲜血流失太快，他硬撑着说完这句话，骤然咳嗽，猛地吐出一大口鲜血来。

沈修瑾，向来无所不能的沈修瑾，此刻竟然连一句话都说不完整，距离很紧，就连他无力的喘息声我都听得一清二楚，隔着胸前的衣服，我能感觉到鲜血正从他的伤口不断的流淌。

他变成这样，我应该高兴不是吗？可心底偏是酸涩的很，泪水控制不住的涌出来，我用力推他，推不开，便一拳拳砸在他胸膛上。

“你这个疯子！疯子！沈修瑾，你以为这样我就会原谅你了吗？不可能！这辈子都不可能！我这一生都被你毁了，我恨你，我恨你！”

我疯了一般的发泄，沈修瑾只是一言不发的抱着我，许久，终是撑不住，趁着他剧烈的咳嗽，我快速挣脱他的怀抱，连滚带爬的挪出几米远。

“我不会原谅你，永远不会！”

这句话是对沈修瑾说的，可更像是在自言自语。全身颤抖着，我爬起身，一步步的摸索着往外走，就在我摸到门把手的那一刻，身后的沈修瑾，奄奄一息的说：“你到底要我怎么做？哪怕是天际繁星，海中弯月，我都会答应，只要你说，怎么样都可以……”

天际繁星？海中弯月？

我嗤笑，“这些话，若是放在从前，那该有多好啊。沈修瑾，可你终究还是毁了我，以后，你便带着悔恨过完这辈子吧！”

一把拉开门，我跌跌撞撞的冲出去。

分不清此刻是白天黑夜，更分不清东南西北，我像只无头苍蝇一般到处乱撞，走了很久，终是撑不住，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