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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后山古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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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后山古庙

不知道过了多久,电灯重新亮了起来,青铜古灯又恢复了原来古朴的模样,柔和洁白的灯光不再可见,我眼中所见,全都是电灯灯光所照之景。

刚才的一切,就像是经历了一场幻梦一般。

我低头,看向自己的胸口,胸口的衣服完整无恙。但是解开衣服,却可以看到胸口处的皮肤呈紫红色,轻轻一按,就疼痛不已。

身体的疼痛,提醒着我,刚才所经历的一切,全都是真实的。

我回想整件事情的经过,如果不是我在梦中梦到爷爷,如果不是爷爷在梦中给我提醒,可能我根本就不会这么早醒来,也不会主动去看明黄绸布上的文字,那么等到那黑衣婆婆出现的时候,结局恐怕也会是另一番景象了。

经此一事,我才知道爷爷留给我的东西是何等的重要,虽然我还并不知道具体该怎么使用它们,但是我对待它们的心态已经完全不同了。

我轻轻把青铜古灯放下,重新珍而重之地拿起明黄绸布,一字一句,缓缓认真地研读起来。

直到天色大亮,我才重新将它们装回了那只小箱子。

过年期间,只要我一有时间,就会把明黄绸布拿出来,读诵上面的文字。

时光如水,转眼已经到了正月初七。

早晨,我刚吃过早饭,就听到有人叫我的名字,出门一看,原来是邹星星。

邹星星是我儿时的玩伴,他的姓名跟周星驰在某部电影里面所演的周星星,两者的读音很是相像,但他的名字跟周星驰却没有任何的关系。

邹星星之所以叫这名字,是因为他还有一个哥哥,他哥哥叫邹冬冬。

据说是生他哥哥的时候,正是冬天的黑夜,四下里黑洞洞的,所以就叫“冬冬”,取的是黑洞洞里“洞洞”的谐音,同时也暗含冬天的意思。

等到生邹星星的时候,正是夏天,也是夜晚,却有着满天的星星,他父亲就感慨:“没有星星就黑洞洞,有了星星就亮晶晶,老二就叫星星吧!”

所以,他就叫邹星星了。

小的时候,我跟邹星星整天在一起玩耍,长大以后,就各奔东西了,很少联系。我与他已经有四、五年没有见过面了,难得过年了,都回老家,这才相见,因此我也就答应了。

我们一起步行在村庄的道路上,回忆着儿时游玩的情景,感慨着如今改革的变化,许多地方熟悉的景物都已经改头换面,曾经的那些画面,也只能永远存留于儿时的记忆中了。

我们不知不觉来到了后山,邹星星忽然道:“然哥儿,你还记不记得,后山有座破庙?”

我回答道:“当然记得!我还记得当时我们一起去破庙里玩儿,苏昌海对着庙里的泥像撒尿,结果屋顶突然就掉下来一块破瓦,把他头都给砸出血了,把他吓得哭着跑回家。听说他在下山的时候,还从山上滚了下去呢,滚下去的时候,要不是有一个龙须草桩子挡了一下,他说不定就一头撞在石头棱子上了。”

邹星星笑道:“原来你也记得啊!还别说,苏昌海那小子,从小就数他最坏,自从那件事儿之后,他可是再也不敢往后山来了。”

苏昌海,在我们小的时候,是孩子头,一群孩子但凡做了什么坏事,一定都是他先起的头。

想起当年的事情,我不禁有些疑惑道:“你说,那庙里的泥像会不会真的有灵?我们小时候去玩的时候,那泥像连头都没有了,根本看不出是个什么神……”

一说起这个,邹星星就有点神神秘秘地,他压低了声音道:“你还不知道吧?后山庙里的怪事,可不光发生在苏昌海一个人的身上。”

我问道:“还有谁?”

邹星星说道:“山脚下的邹斌,你还记得吧,小时候咱们也常跟他玩。邹斌他妈不信神也不信鬼,发起脾气来,那可是泼辣得很。有一回,不知道什么原因,骂后山破庙里的神,骂得可难听了,谁都劝不住,结果当天夜里,邹斌就失足从平房上掉了下来,腿摔断了,腰摔折了,连脑子都摔坏了,现在一直都在家坐轮椅,痴痴呆呆的,吃喝拉撒都要他爹他妈伺候……”

听到邹斌的名字,我的脑中顿时浮现出一个脑袋圆圆大大的小子,有一股虎头虎脑的劲儿,小时候也在一起玩过几回,没想到如今竟成了这样。此时,我对后山那座破庙,隐隐生出了几分恶感。

到邹星星继续说道:“还有村东头的二哑巴,又呆又傻,经常不穿衣服,走到大路边的垃圾堆旁蹲着,见谁都傻笑,手里总是要胡乱拿个什么东西在脚边的地上敲啊敲的……”

“嗯,我记得。”邹星星说的那个二哑巴,比我们大十多岁,我们上小学的时候,二哑巴就有十七八岁的模样了,我接口道:“那个时候,我们每天上学放学的路上,总能看到他蹲在垃圾堆旁傻笑,还有些小孩会拿石头丢他。”

邹星星道:“没错,就是他!有一回,他不知道怎么回事,自己一个人跑到后山那破庙里三天三夜,家里人都以为他跑丢了,后来才在后山庙里见到了他。他家里人找到他的时候,他的身上正裹着破布,躺在地上睡觉。等到把他叫醒,才发现他的精神居然就恢复正常了,而且说话流利,一点都不傻,现在已经长年跟着建筑工队去干活了!”

我听邹星星说得玄乎,有些不敢相信,向他确认道:“真的?”

邹星星见我不相信,立刻摆手道:“不信你可以问问村里别的人嘛,这些事情,村里人都知道的!你这几年都不怎么在家,村里发生了很多事情你都不知道!”

见他这么说,我也就信了七八分了。

邹星星又道:“要不,我们再去那破庙看看?”

我微有些犹豫,晃了晃头:“当年那庙就快塌了,过了这么多年,只怕早就塌了吧,有什么好看的?”其实,我内心真正不想去的原因,是因为那庙时有“显灵”的事情发生,而且“显灵”的方式多是以惩罚人为多,我有点忌讳那儿,怕不小心招上什么不好的事儿。

邹星星笑了起来,“你还不知道吧,那庙不但没有塌,而且还重新修葺了一回,出钱修葺的正是二哑巴他们家!春天的时候,还有个游方的和尚来到我们村,听说后山有个庙,就住在那儿了,每次下山来要饭的时候,都是客客气气的,还跟村里的人们讲好多听不太懂的大道理,现在村里许多人们对他都很恭敬的。”

“和尚要饭?应该是化缘吧?”我纠正道。

邹星星对我的纠正并不怎么在意,不过也立刻改口说道:“对对对,是化缘,不是要饭,那和尚也说是化缘。”然后又道:“嗨,别管他是要饭还是化缘,反正他总来村里面跟人要吃的,这总没错!”

邹星星的性格从小就是这样,小事细节不怎么注意,就算是给他纠正了,他也不放在心上,见他这么多年还是这样,我也就不多说他什么了。

邹星星又问我道:“怎么样?你要不要去看看那位高僧?听说有很多人都找他算命的,还挺灵,要不咱们也去试试?”

我看邹星星兴致勃勃,想了想,点头道:“行,那咱们去看看。”然后我又说道:“先说好,我可不去算命,你知道我不信这些,也没有闲钱给那些算命的!”

邹星星拍着我的肩膀笑道:“不用担心,人家算命不收钱的,就算真的要钱,我替你给了还不行?”

我回了他一句:“你是有钱烧得慌!”

邹星星哈哈一笑,不以为意。

当我与邹星星一同来到了后山那座破庙所在的地方时,我有些怔然,还以为自己是不是走错了地方,差点没认出来。

眼前的庙宇,与我儿时记忆中的那座破庙大不相同,庙宇虽小,仅有前后两道院子,但是气象端严,红砖青瓦,整洁清素,再也没有从前那种摇摇欲坠的破败景象。

庙的大门处,挂了一张额匾,写着三个字:慈航寺。

邹星星笑道:“怎么样?这样子跟以前比起来,大不一样了吧?”

我点头,正要说话,从庙里走出一个五十多岁的男子,衣着朴素老旧,头发斑白,脸上皮肤粗糙,皱纹深显。见到我们二人,脸上露出诚挚的笑容,打招呼道:“来了?法师在里面,正好有闲,你们可以进去!”

“好的,德叔!你忙你的!”邹星星连忙应了一声,等这人走了之后,才对我说:“这就是二哑巴他爹,平时只要有机会,就会前来庙里,给那和尚送东西。”

我以前只认识二哑巴,并不认识二哑巴他爹,此时邹星星对我说了以后,我才知道。

进入庙门,两旁各立一座高大的塑像,样貌栩栩如生,俱都双眼圆睁,面容作忿怒状,只是看了一眼,就能感受到一股威凛的气息扑面而来。

小小的院子,幽静而雅致。我立在院子中,可以看到正堂之内,有一尊神像,手掐印诀,微笑垂眉,正对着院子中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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