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要命的是，他并不认为自私有什么不对，又错在了哪里。

这点，让她感到更深的无奈和悲凉。

她躺了一会儿，拿出手机来给孙雪薇打电话，对她道：“你在哪儿？想见你。”

孙雪薇道：“我在家，那你来吧。”

冯晓英又道：“我还没有吃饭。”

孙雪薇道：“来这儿一起吃，我也没吃。”

“好，那我打车过去。”冯晓英说完，起来拿上包，关灯出了门。

等她到时，孙雪薇已做好了晚饭，二人吃过饭，孙雪薇笑道：“你是不是有啥事？大半夜的，不找老刘，往我这儿跑。”

冯晓英方道：“我心里难受。”

“和老刘闹别扭了？”孙雪薇问。

“不是。”冯晓英道。

“那就奇怪了，”孙雪薇笑道，“和同事闹矛盾了？”

“也不是。”冯晓英道。

“到底因为什么？别让我猜了。”孙雪薇道。

“因为关山。”冯晓英道。

孙雪薇听了，诧异道：“哎！你没事吧？你们都分开多久了！别跟我说你还爱着他！人家老刘对你可不错，你不能做对不起他的事！”

冯晓英苦笑了一下道：“没你想的那么复杂，就是今天听说了关山的一些事，一时心里难以平静。”

“听说了他什么事？”孙雪薇问。

“不好的事。”冯晓英低下头道。

“跟你有关吗？”孙雪薇又问。

“有，也没有。”冯晓英低下头道。

“哎！你说话能不能直接点，别绕弯子，听得我越来越糊涂。”孙雪薇道。

冯晓英方道：“我今天才听说，关山从十几岁起，就跟社会上的地痞无赖鬼混，还坐过牢。”

“啊？”孙雪薇果然惊讶道，“这个人的经历这么复杂？你以前一点都不知道吗？”

冯晓英摇了摇头道：“不知道。”

“怪不得，他做了那么多丧尽天良的事。”孙雪薇气愤道。

冯晓英看了她一眼，咧嘴笑道：“你说重了，他也没那么坏，就是自私一点。”

孙雪薇听了，也笑了，说道：“‘丧尽天良’这个词，用在他身上，好像确实有点过了。”

冯晓英道：“如果我早知道这些，或许就不会跟他开始。”

孙雪薇道：“那可未必，那都是他小时候的事，你认识他时，他已是一个道貌岸然的大画家了。”

冯晓英听了，又咧嘴笑笑，说道：“你说得对！”

“那你现在还纠结什么呢？”孙雪薇问。

冯晓英叹了口气道：“唉！我后悔的是，自己最好的年华和感情，给了这样一个人！”

孙雪薇笑道：“你这么说就不厚道了，虽说我一直不欣赏关山那个人，但却觉得，除了没有娶你，他对你，也说得过去，都把你惯成什么样了，平时胆小如鼠，只有在他面前，才敢那么横！”

冯晓英听了笑道：“你说得好像也对。”

“什么叫‘好像也对’，明明就‘很对’！”孙雪薇道，“爱是相互的，人家也在你身上耗费了六年，对一个男人来说，那也是最好的年华，就你觉得委屈啊？说不定人家现在，也肠子都悔青了呢！”

冯晓英听了“哈哈”大笑起来，说道：“听你这么一说，我心里就平衡了，不觉得自己吃亏了。”

孙雪薇笑道：“本来嘛！他若没有付出，你会对他好吗？一段感情结束，身处其中的两个人，根本没有赢家，就像两人合伙开公司，最后公司破产倒闭，你说说，谁吃了亏，谁占了便宜？”

“都血本无归。”冯晓英笑道。

“你这不是挺明白的吗？”孙雪薇笑道。

“好了，”冯晓英笑道，“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我现在已经彻底想通了。”

孙雪薇语重心长道：“他过去那些经历，可能会导致你俩不适合在一起，但并不妨碍你们真心相爱。”

“嗯嗯，你说得对！”冯晓英用力点头道。

“还有什么疑惑？”孙雪薇看着她笑道。

“有！”冯晓英笑道，“你什么时候也谈个恋爱？”

孙雪薇听了，笑容从脸上隐去，说道：“别哪壶不开提哪壶！”

冯晓英故意道：“我就见过两个奇人，一个是你，一个是石岩，将大好的年华空耗着。”

孙雪薇掩饰地笑道：“人活着，未必一定要结婚，怎么高兴就怎么活呗！”

“那你妈妈不催你啊？”冯晓英又问。

孙雪薇笑道：“我这样，还都是我妈培养的，在我很小的时候，我妈就对我说，‘女孩子，赚钱永远比嫁人重要，因为人心会变，只有钱，才能给你永远的安全感’。”

“你妈妈说得没错！”冯晓英道，“但我还是觉得，你跟石岩，是天造地设的一对，错过了太可惜。”

孙雪薇听了，出了一会儿神，方道：“这种事，又如何能勉强呢？”说完，又强颜欢笑道，“或许，月下老人忘了为我们牵红绳，注定我们此生无缘。”

冯晓英忙道：“别说得这么可怕，什么‘此生无缘’！”

“我说的是真的。”孙雪薇看着她道，“我们社里要派一个人去北京工作，之前我还一直犹豫要不要去，就在刚才，我做了决定——去！”

“啊？”冯晓英惊讶道，“那你要去走多久？”

孙雪薇平静道：“少则三年，多则五年。”

“那你，连我和梦遥都不要了吗？”冯晓英嘟起嘴来道。

孙雪薇笑道：“我会回来看你们的，再说，你们过上自己的小日子，就不像现在这样需要我了。”

冯晓英有点失落道：“我梦想中的集体婚礼，还是办不成。”

孙雪薇笑道：“办什么集体婚礼！你幸福就好。”

冯晓英道：“我是希望，我们三个人，人人都幸福。”

孙雪薇听了，不禁有点动容，因说道：“幸福的人生，不一定非得早有婚姻。”

“那你是决定不婚了吗？”冯晓英问道。

孙雪薇笑道：“也没有，我觉得现在做这个决定还太早，遇到投缘的人，也不排除结婚的可能，但有一点可以肯定，我不会去刻意寻找。”

“好吧。”冯晓英只得道。

“那你就祝我的事业芝麻开花节节高吧！”孙雪薇笑道。